人來人往的台北車站,8:30A.M.
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中,我想也只有我,不在這個忙碌且共同的節奏著了吧。
我細細的觀察每個人,包括他們的表情、動作、步伐、衣著......哼哼,畢竟他們可都是我的大客戶啊。
沒有花多久時間,我便鎖定了一個背著書包、正朝我的方向走來的學生,當做我今天第一個客人。通常戴著耳機的人都希望有個屬於自己、不被他人打擾的空間,而這樣遠離人群的冷漠,通常也伴隨著卸下防備。總之,戴著耳機的人是警覺性最低的一種人。
於是我離開了原本靠著的牆邊,開始踩著與眾人一樣匆匆的步調,急速拉近與他之間的距離。正當我們錯身而過、距離最近的那一瞬間,我的手動了一下。
賓果!
我繼續向前,直到看不見他,我還是繼續向前走。直到十分鐘後,我在車站外面的找了個沒有太多人的地方,從口袋掏出今天的第一筆收入。
呵呵,我就知道戴著Beats耳機的傢伙都是有錢人,這小鬼的錢包裡面還真精彩,也夠讓我接下了的生活精采好一陣子了。
沒錯,
我是個專業的小偷。
兩小時後,上班的人潮已經沒有那麼多了。但是台北車站畢竟是全台灣最大的交通匯集地,時時刻刻最不缺的就是人潮了。
我左顧右盼,過了約莫十幾分鐘吧,我才再次鎖定了一個神色匆忙的男子。通常這樣注意力被其他事物拉走的傢伙,都是風險最低的目標。決定後,我便離開了竊盜者最習慣的牆角。
用一模一樣的手法,我這次成功從他的包包中摸出了兩樣東西。他的手死死的抓住包包,這倒是我事前沒有料想到的,害得我只能隨意摸。不過依照這個觸感與大小來看,應該是包了果凍套的手機,另一個硬硬的長條狀物品我比較沒什麼自信判斷,但應該是打火機之類的沒用東西。
我依舊向前,但不知道口袋是什麼的感覺讓我整個心很沒底,有其隨著越走越遠,我放贓物的口袋中逐漸有了濕濕的觸感。我很擔心是打火機裡面的燃料漏出來了,所以我隨意找了間廁所進去,先確定一下到底是什麼還是比較保險。
還好這間男廁沒什麼人,我趕緊進了大號間,把門鎖了起來。
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失望,我將手插入了口袋中,把玩著剛剛到手的兩樣新玩具。這樣的感覺、動作是我每次都一定要進行的「儀式」之一。
我的呼吸逐漸沉重,胸口也似乎有一些東西不斷翻騰。或許,我會這樣不斷的偷東西,就是因為無法戒掉這樣的快感吧。這樣的另類吸毒真的讓我無法自拔......
用極緩慢的速度,我緩緩掏出了在口袋中不斷把玩的兩件贓物,
呵呵,到底會是什麼呢......
答案揭曉。
是一支人的耳朵,還有一支手指頭。
血淋淋的......
我渾身冷汗的走在車站中。
口袋中有東西不斷在跳躍的感覺讓我作嘔。我可不能將那東西丟在廁所裡面,如果有之後有人進去,那我大概真的完了。殺人分屍可不像是偷東西這麼小的罪,警察一定會動用大量人力辦理。
就算可以證明人不是我殺的,但那東西可是偷來的,絕對不免會將我過去的骯髒事全部翻出來.......唉呀,真是太倒楣了。
該怎麼辦?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正當煩惱在我的腦中喧囂時,忽然,我的眼角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那該死的傢伙!
他正在將手上的錢投入車站的置物櫃中,看來他打算把那裝滿屍塊的包包丟棄在這裡,然後永遠把它遺棄在這裡了。依照這個時間看來,他應該也是探查過了附近所有的置物櫃,最後才選擇了這裡。
而且,如果將一個人徹底分屍,除非是一個剛出身的小嬰兒,不然不可能只裝在一個大袋子中。我猜他今天帶來的只是其中一部份,畢竟他的動作熟練,一定經過了不少次的「實做」了。看來,那個袋子裡面八成只裝了分屍過後的頭吧。
真是一個聰明的罪犯!
不過,只要有頭就夠了.......警方要辨認死者的身分,「頭」是最好用的一個部位呢!
你今天倒大楣了,殺人犯先生,我可是要替天行道的喔.......
他放完了東西,立刻低下頭,用飛快的速度離開現場。而我也挪動腳步,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身後。
在經過第二個垃圾桶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的將置物櫃的鑰匙丟了進去。而跟在他身後的我獰笑,走過去將被遺棄的鑰匙撿了起來。
我緊握手中那串該死的鑰匙,惡鬼般的笑了。
「偶爾回饋社會的感覺,其實也不錯呢......」
午夜子時,聽說是鬼魂最喜歡遊蕩的時間。
「扣、扣、扣......」
空蕩蕩的車站裡面,我的腳步聲迴盪在這個無人的空間中。音波撞開了空氣粒子,碰撞、碰撞、再碰撞。
雖說無人,但誰知道有多少孤魂野鬼正在這理遊蕩?
在下午那段時間,好不容易找了個荒山野嶺把那些東西埋掉了。或許是因為本能驅使,我還是回到了這裡。
站在那個置物櫃前,我嘆了口氣。原本是想要把鑰匙送去給警察,然後請他們來抓那個棄屍的犯人的,沒想到身上帶著人體器官的那種糟糕感覺讓我不得不先擱下了這件事。
然後......這把不祥的鑰匙我真的不想帶在身上......唉.......
正當我還在猶豫不絕的時候,我忽然聽到一聲很奇怪的聲音.......
「嘎..嘎嘎.....嘎..嘎.....」
原本應該鎖著的置物櫃的門,竟然緩緩的打開了.......
我訝異的看著眼前的奇景,然後只能僵在原地。
我忽然發現了兩件重要的事情.......
第一,裡面的大袋子竟然不見了!
第二,我不用去報警了。
置物櫃裡頭,那顆取代了大袋子的血淋淋頭顱,無疑就是殺人棄屍的那個混蛋!
它的右眼還不甘心的張著,而左眼卻早已不聽話的跑了出來,在臉頰畫出了一道乳白色的眼淚。
而少了一半的頭蓋骨早已沒有了任何保護作用,白花花的腦漿上頭都是蟲子,正盡情的享受著鮮嫩的大餐。
而嘴巴中,竟咬著一段分不清是大腸還是小腸,總之早已糜爛的腸道,雖然他滿口的牙齒只剩下不到三顆。
鼻子被挖掉、耳朵被割花、眉心中間還被開了個大洞,森白與赤紅交雜的頭骨讓人看了毛骨悚然。
我的嘴角抽蓄著,尿水卻早已在胯下暈開.......我想試著嘔出一些東西,但空空的胃卻沒有吐的本錢,只能不斷乾嘔出一團團的恐懼。
在原地當機,是我現在唯一的選擇。
猛然,有人拍了我的肩膀一下,我嚇得跳了起來。心臟險些從嘴巴跳了出來。
「先生,可以請問您一個問題嗎?」一個甜美的女聲傳入了我的耳中,讓我的心稍微安心了一些。
「那個...等等....」我慌亂地轉過了身,有些措手不及。而映入眼簾的,並不是我想像中的女鬼,而是一個長相頗為甜美的女孩。
我放下了心以後,便再次回頭,沒想到那血腥的置物櫃,不知何時,竟然自己又關上了......
「先生?」女孩皺眉:「請問那櫃子有什麼問題嗎?」
「啊?」我有些精神錯亂了,但我還是反應性的回答:「呵呵...沒有.....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喔,其時也沒什麼事情啦。」女孩撥了撥頭髮,莞爾:「只是想請問您,可以給我問一個問題嗎?」
「什麼問題?請說。」
女孩神秘地笑了笑,又撥了撥頭髮。等等,好像有什麼不對。
「您也知道的,就別裝傻了。」女孩發出了銀鈴般的動聽笑聲,又撥了一次頭髮。我只覺得陰森。
「到底是什麼問題?」我硬著頭皮問道,但她竟然還是一直撥頭髮:「如果沒有事的話,我想先走了。」
「你真的不知道?」她有些失望的樣子,手依舊不停。
頭髮被她的纖纖細指撩了起來,放下、又撩起來,放下、又撩起來,放下、撩起.......
等等.......
她撩起的頭髮後,頭的旁邊似乎有一塊特別空蕩....還有她的手,為什麼動作這麼不自然......
不會吧!
「請問.......你可以把耳朵跟手指還我了嗎.......?」
看著你手上的利刃,在我的身上翩飛
無能為力,只能任滾燙的鮮紅與鮮明的憎恨披了我全身
我想要喊叫、呼救、吶喊、咆嘯,卻無法開口
一定是那個你在我脖子上留下鮮紅勒痕
使得我成了默劇的最佳演員
一個永遠無法再次開口說話的,沉默者
耳朵被扯掉、鼻子被刨去、
眼珠被挖出、牙齒被拔光、
手指被剁碎、內臟被掏空、
手腳被砍下、身軀被分解、
......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我被禁錮在一個暗無天日的囚籠之中,
卻無人能聽得到我的啼哭.......
誰能聽見,我的哭喊?又有誰能來聽聽,我的冤屈?
我的恨未平,我的淚未乾,
只是我那空蕩的眼窩中,只留得出一痕痕深刻的血淚.......
.......你一定會有報應的
...你一定......會有...報應的.....
....一定......一定.....
「我會親自為自己復仇的!!!」
看完故事之餘,大家可以猜猜為什麼新詩的最後一句要加上引號.......
紅字那句,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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