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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立體育館內,歡呼聲,嘆息聲,加油聲交雜在一起,形成了一種令人震耳欲聾的另類噪音。然而這些,都傳不進場上球員們的耳裡。

巨大的記分板上殘酷地顯示出了兩隊的比數,52:51。更糟糕的是,武林國中還擁有最後11.52秒的進攻球權。對他們而言,只要撐過了這短短幾秒,他們就能夠捧起稱霸全國,捧起所有球員夢寐以求的全國金盃。

反觀秀山國中這邊,似乎已失去了反撲的力量。每個球員的眼神都透露出了絕望、疲憊,似乎再站上場去,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手把時間耗完似的。

教練看著他的子弟兵們,心中五味雜陳。也不是第一年帶隊了,這種絕望的逆境也看過了不少次,有過翻盤成功,也有過絕殺失敗。然而,教練很清楚,當球員的眼神露出放棄的那一刻起,比賽的結果就已注定。

「振作一點啊!別忘了我們平日的訓練!」教練對著板凳上的所有人喊著,試圖重新使他們燃起的鬥志:「如果這個時候放棄了,那比賽就真的結束了!只要不放棄,那比賽就還有逆轉的希望啊!」

秀山的球員們都低著頭,不發一語。不是這群運動員忘卻了自己的驕傲,而是因為剩下的時間太短,而對方的控球後衛又異常沉穩、剽悍,就算是體力充沛的上半場,也沒有人成功抄截過他的球,一次也沒有。

歷經了縣市選拔,費盡千辛萬苦才拿到代表隊資格,又打了無數次的龍爭虎鬥,才得以闖入冠軍賽。經過了這些時日的高強度賽事,全隊幾乎沒有人身上沒有帶著傷。 拖著累累傷痕,真的有可能逆轉嗎?在戰力如此不完整的狀況下,說實在的,就連教練自己也覺得能這樣緊咬比數,已經很了不起了。

甚至,秀山在去年還是一支邊陲新軍,連全國大賽的邊都別想沾到。而今年他們在新教練的執導下捲土重來,在重建的第一年就進入了全國大賽的冠亞決賽。因此,他們並沒有面對這種情況的經驗,更別說調整心態,或是想出戰術了。

眼看著最後一次暫停時間即將結束,教練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或許,這就是我們的極限了?至少,我們曾努力過......

「別留下任何遺憾,上去好好的把最後的時間打完。記得,不管怎麼樣,教練都以你們為榮。」他沉重的說道,想起了去年,秀山連縣市選拔都沒有贏過一場的慘況,更別說全國大賽了。是啊,我們最少奮戰過了,不是嗎?

 

但,還有人拒絕放棄。

 

「喂!你們幹嘛這樣垂頭喪氣的?」隊長家豪站了起來,雙眼環視秀山所有球員:「難道你們忘了我們一路闖來的辛苦嗎?現在放棄了,只是讓我們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費了啊!」

所有人都怔怔的看著他們的隊長,他慣用的右手戴了個護肘,左手戴了護腕,而雙腳膝蓋都用護膝固定著,甚至鞋中還戴著護踝。這些都是為了追求勝利,所留下的驕傲傷痕。縱使渾身是傷,他今天還是全力以赴的馳騁在場上,以身作則的帶領所有人發動每次進攻,也比任何人都還要努力的回防。

是啊?如果連傷痕累累的隊長都這樣拼命、不放棄的追求渺茫的勝利,那我們憑甚麼放棄?

「告訴你們,等一下你們就負責把球從控球的王八蛋手上抄走,」家豪指著對方板凳上的球員:「然後全力往後場丟就對了。」

「等等,不需要什麼戰術配合嗎?」副隊長宇軒問道,他身上的傷並不比家豪還少,因此他明白,這樣的傷勢會怎麼樣的拖垮一個球員的進攻能力。

「為甚麼需要?就算我身上有一堆傷又怎麼樣?不管是誰來防守都一樣,」家豪揚起了無畏無懼的笑:「告訴你們好了,誰也別想擋住我!」

「這麼有自信啊?」一個隊友忍不住嘴角微揚。

「自信?那種東西是幹嘛用的啊?」家豪聳了聳肩:「我只知道,不管事誰,都不會是我們的對手,難道不是嗎?」

所有人似乎也感染到了他的不服輸,紛紛露出了一樣無畏的笑,然後大聲拍手稱好。

 

暫停即將結束,五位球員站了起來,開始做最後的暖身。上場之前,家豪回過頭來,對著他們隊上年輕的教頭喊道:「教練。」

「嗯?」

「你這一生中,最光榮的時刻是什麼時候?是幾年前的全國大賽嗎?」

「啊?」教練愣住,不解這個問題背後的意義。

家豪的眼神忽然變得很篤定:「我們,只有現在啊。」

 

所有球員聽到了,也愣了一下,但眼神隨即露出了迫人的神采,連教練也不例外。現在,就是我們最偉大的當下,而我們一無所有,只有現在。既然這樣,那何須害怕會失去什麼呢?

到底,有甚麼好怕的?我們之前到底在怕些甚麼?

「來吧,上場囉!1!2!3!」家豪率先喊出秀山的隊呼:「拒絕認輸!」

所有隊員熱血上湧。這個隊呼,代表了他們整個球隊,而在每次比賽、練球時,他們都會大喊。為什麼到了現在,會忘記這個口號所代表的一切,萌生了放棄的念頭?

 

「誰輸誰贏,現在還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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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場前十一秒,凍結的時間重新開始走動,武林國中將球從中場發了進來,比賽重新開始。

他們當然將球導到了穩定的控球後衛的手上。但他們沒想到的是,秀山早已鎖定了他們的控衛。

宇軒拚了命的緊貼上去,不讓對方有任何運球的空間。然後,另一個隊友也從另一個方向包夾。

「把球拿穩就好!」對方的教練沉穩的語調,說明了武林全隊都認為自己早已勝券在握。

 

終場前八秒,

控衛受不了兩人的包夾,已退了兩步了。只要不小心再退一步,就會造成失誤,秀山將會拿到一次攻擊的機會。

於是他抓了一個空檔,將球傳了出去,想傳給站在三分線上接應的隊友。

 

而奇蹟,總是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發生。

 

或許是因為精神壓縮到了極限,世界在宇軒的眼中,頓時被切割成了無數個慢動作的分鏡。

他看著球用緩慢的速度,經過了自己張開防守的雙臂之上。宇軒沒有多想,手臂向上一撥。

自此,球有了新的飛行軌跡與落點。

 

終場前六秒,

球落了地,然後快速地彈了起來,此時,離界線只不過一步的距離。武林的球員並沒有積極的撿球,只是擋在救球必經的路徑上,不讓秀山的隊員有任何救球的機會。並準備利用球出界的所需的時間,再消耗秀山一些反撲的可能。

但,宇軒拼命地衝了上去,一手用力地架開對方卡位的球員,並且做了一個飛撲的動作。

彈起來的球已經越過了白色的界線,只要一落了地,秀山就以死刑定讞了。

或許是對方沒有料到宇軒的拼命,被宇軒這樣一架,頓時清出了不少空間。他盡力地把身體盡量伸展開來,整條手臂完全打直、伸到最長,只希望能碰到球一些。

球到了最高點,開始遵循地心引力,緩緩地向地面落下。

難道,真的沒有希望了?

 

「拒絕認輸!」他內心嘶吼著,卻感覺到早已受傷的膝蓋重重的著了地,一陣尖銳的痛楚朝他襲來。

痛楚以外,他還感覺到了指尖傳來了再熟悉不過的觸感。宇軒咬緊了牙根,用盡最後一分力氣,將球往場內一送。

球歪歪斜斜地朝後場滾去,剛剛滾過中線,就被一個伺機而動的靈巧身影撿到手上,並快速的朝對方的籃框推進。

那個全黑的隊服,彰顯了他的無畏無懼;那個與偉大齊名的23號背號,是他信仰自己能與籃球之神同等偉大的方式。

那個背影,令人聯想到了一個傳說,一個關於籃球之神的傳說篇章。

Michael Jordan。

 

家豪的顏上不再是無畏無懼的笑靨,而是充滿殺氣的面無表情。如傳說中的戰神般,運著球,單槍匹馬朝對方的陣地中殺去。

秀山的板凳區歡聲雷動, 連教練也忘情地大喊加油,好像回到了那段熱血的球員歲月一樣。

「剩下就交給你了,可別讓我們失望啊。」界線把宇軒切成了兩半。他抱著膝蓋,表情痛苦中夾雜著一絲得意,索性躺在地上不起來了。

 

終場前三秒,

如同疾風一般狂妄的快速,家豪的已衝到了三分線上。

他望著眼前回防速度驚人的防守者,嘴角揚起的角度,太無畏。

「那就來一決勝負吧!」他從不害怕任何挑戰,這可以從此刻他熾熱的眼神中解讀出來。

 

終場前兩秒,

兩雙同樣銳利的眼神隔空相互切割著,彼此相互試探著彼此,如同即將一決雌雄的兩頭豹子。

家豪明白這種時刻,只有倚靠平時最拿手的切入才有獲勝的可能。因為雙膝的傷勢會使他的急停跳投有一個短暫的停滯,而對方怎麼可能放過這麼容易蓋火鍋的目標?

所以他壓低了身體的重心,加快推進的速度。

他從來不懂放棄是何物,一直以來都是。當然,他也不打算現在忽然瞭解。

 

終場前一點五秒,

來到罰球線的家豪別無選擇,收起了球,強行突破。

一步、兩步、然後高高躍起。

全場最令人矚目的兩道身影重疊在一起,一道勢若奔雷,另一道固若湯金。

 

「我絕對不會輸!」他的眼神有如猛獸一般。

「休想得逞!」防守者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終場前零點五秒,

因為時間倉促,家豪並沒有多餘的精神去精確計算距離。

他的身體幾乎全部都緊貼到了防守者身上,甚至還能感受到從他皮膚中蒸散出來的熱氣,與濃烈的鬥志。

而他的膝蓋因為速度的慣性,狠狠地撞上了防守者的膝蓋,如同一輛疾駛中的卡車撞上了銅牆鐵壁一般,發出了骨頭互相碰撞獨有的聲音。

但家豪的膝蓋原本就有重傷,此時的撞擊更是讓他皺起了眉,要不是緊咬著牙根拼命忍耐著,他早就大叫了出來。

 

不過也因此,對方也無法完全承受這樣的撞擊力,完美無瑕的銅牆鐵壁出現了一絲裂縫。家豪不顧膝蓋傳來的痛楚,毫無猶豫,將手中的球輕輕地送了出去。

這個動作,他早已做了上千次了。

 

終場前零點一秒,

球帶著家豪強烈的信念,輕巧地離開了家豪的手。

會進嗎?

球在空中緩緩地上升著,準備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家豪有把握,那將會是一道名為奇蹟的拋物線。

哨聲在此刻響起,正式比賽時間結束。

全場的人在此刻都不由自主地停止了呼吸,全場一片奇異的靜默。

比賽會用甚麼樣的方式結束?是一聲俐落的破網聲?還是秀山滿地的嘆息?

 

說過了,奇蹟往往在意想不到的時刻發生。

 

「!」

 

家豪感覺到一股炙熱的氣息,正從後方急速逼近,一個粗重且興奮的呼吸朝他席捲了過來。

他只能從眼角餘光看到一張厚實的手掌,像根朝他鐵柱般的撞了過來,後發先至地將準備逆轉戰局的球,狠狠地搧出到了場外。

家豪怔怔的看著身後,那個搧他火鍋的武林球員揚起了勝利的微笑。他的臉上無法有任何表情,只能愣愣的傻著。

 

為甚麼,他們的回防速度會這麼快......?

莫非,他們早已摸透了我們最後一次進攻會採取的戰術......?

 

家豪只能帶著不甘心與悔恨,如同一隻折翅的鳥,墜落到了地上。

敗了,真的敗了。

背負著一切的他,被狠狠的擊敗了。

 

裁判舉起了雙手,比賽結束。

家豪的膝蓋重重地率先落了地,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巨大聲響。

如同失敗的喪鐘一般,在每個秀山球員的心中,響徹雲霄。響得,讓他們的心碎了滿地。

所有秀山的隊員趕緊圍繞在家豪的身邊,關切躺在地上抱著膝蓋的隊長,但是每個人的眼神充滿了遺憾與懊悔。

連受傷的宇軒也在隊友地攙扶之下,步履蹣跚地走了過來。看著躺在地上一手抱著膝,一手摀著臉輕輕啜泣的家豪,他忽然覺得,這種無語問蒼天的沮喪很不適合他。

無所畏懼,才是我們習慣的他才對……但宇軒卻不覺得家豪躺在地上哭泣的樣子很窩囊、屈辱。

 

因為,那是一個奮戰過的戰士,才有資格擁有的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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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整隊秀山國中國三的球員都直升上了高中部的體育班,為了未來HBL的賽事磨拳霍霍,投入到了更高強度的訓練之中。在高中部的學長與新教練的指點之下,每個人的球技都有長足的進步。

唯有家豪例外,就算教練勸他也沒有用。他考了考試,用吊車尾的成績勉強直升上了高中部。

自從輸了冠亞決賽以後,他一直都相當消沉,之後再也沒有再碰過籃球,連以前最喜歡的NBA、SBL都不看了。

那種無畏的笑容從他的臉上溜走了,而且再也沒有出現過一次。本來的開朗健談的他仿佛換了個人似的,高中同學都覺得他是個沉默寡言的陰沉男孩。

他留長了頭髮,手上不再帶有護具,而是帶起了兩個造型誇張的手環,而脖子上則多了一條項鍊--那是一個完全黯淡無光的黑色十字架,似乎是象徵著他已死去的心。

他瘋狂地迷上了打鼓,每天放學後都要練到七晚八晚才肯回家,就像以前他對籃球的癡迷一樣。他偶爾還是會遠遠的看著籃球隊辛苦的訓練,但都只是看著,他連一次也沒有上前與以前的隊友們攀談過。

甚至,他完全沒有在站上球場上一秒鐘,連一個正確的投籃姿勢也沒有做過,更別說上籃或是其他技術了。

與其說是沉淪,不如說他是用另一種方式,報銷或麻痺自己的靈魂。

 

那個,永遠不肯認輸的強韌戰魂。

 

 

又一天過去了,家豪從體育館地下室的練團室走出來時,黯淡的夜幕已經降臨了。

當他試著讓瞳孔習慣荒蕪的暗,正小心翼翼的地拾著一階一階緩步向上時,他忽然發現在上方的門口,站著幾個身影。

根本不必多加辨認,他一眼就認出來了,那些鬼鬼祟祟的人影他每個都認識。

那些一起同甘共苦過的,「前」隊友們。

 

「怎麼今天有空來找我?」家豪的語氣頗為淡然,還帶有一絲......不屑。

「也沒甚麼事。」宇軒瞪著家豪:「只是想來這裡,把你一棒打醒罷了。」

「有這種需要嗎?」家豪冷冷地牽動了嘴角。

「當然有!」一個隊員站了出來:「我們都不想看到你這種頹廢的樣子了!」

「我哪裡頹廢了?」他瞪著那個隊友,但隨即發現,每個人都沉默不語。

默認了那位隊員的話。

「你們倒是說說啊!說說我是哪裡有問題啊!」家豪有點動怒了。這是他這幾個月來,第一次情緒有所波動。

「那你為甚麼連球都不打了?」宇軒的語氣也帶著怒氣了:「你忘了一開始是誰嚷嚷著拒絕認輸的嗎?為甚麼那傢伙只因為一次輸球,就變成夾著尾巴的喪家之犬了?你也說說看啊!」

 

記得。

他當然記得很清楚,而且比誰都還要刻骨銘心的記著。

只是他,不斷地拒絕回首過往。


「記得又怎樣?那個熱血的笨蛋已經死了。」家豪垂下了眼,語氣中拼命的壓抑著什麼。

「那個笨蛋沒有死!他就站在我的面前!」宇軒的雙手忽然抓住了他的肩膀:「就算他死了,我們也繼承了他的意志!你看,大家不都還是繼續努力著嗎?」

「回來吧!」一個隊員喊著。

「隊長!不要再鬧了!快點回來跟我們一起練習啊!」 「輸了一場又怎樣?我們還有未來啊!再努力就好啊!」「讓我們一起回到全國大賽把他們打爆吧!」

「是啊!大家都很希望你回來呢,別想太多,快點到籃球隊來,跟我們一起練球吧!」宇軒的語氣充滿了期待。


家豪的眸子沒有抬起,依舊望著地板。

而雙拳緊緊地握著,仿佛是想將甚麼事物捏碎似的,因太過用力而不斷地顫抖著。

「你們根本甚麼都不懂!」


家豪的拳頭用力地揮落了宇軒撘在他肩上的手,後退了一步、兩步。那種神態,就如同一頭負傷的獸。

所有人一楞,他們沒料到家豪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你們又知道了甚麼!憑甚麼把我說成這樣!你們知道甚麼了嗎?」家豪大聲咆嘯著:「你們以為我會因為輸了一場比賽就不敢碰球了嗎?告訴你們!我才不是那種懦夫!」

空氣中仍迴盪著家豪的憤怒,每個字都像有了形體似的,不斷的衝擊著在場的每個人。

「我的右腳膝蓋因為那場比賽,傷到了半月板跟骨頭!甚至還有骨折的狀況!告訴你們好了!我想要打球也不行再打了!」他的臉頰滾下了兩行灼熱的淚水:「為了治療,我現在膝蓋裡面多了一根固定用的鐵釘!就算幸運可以痊癒好了,我的體能也再也回不去以前的狀況了!」

「有哪支球隊會需要一個跟不上快節奏比賽的球員?他以後會很常受傷,而且在場上時沒辦法跑快攻、也沒辦法緊迫盯人,甚至經不起太劇烈的碰撞!連進攻的跑位也沒不太能跟上,更別說切入了,連跳投都會輕鬆地被守死!他連給對手一點點的壓迫感都辦不到!他媽的辦不到啊!」

「我已經為了夢想付出了一切了!但現在那些穿白袍的混帳卻告訴我,以後再也不能追我的夢想了!你說!你們說說啊!我為甚麼還要拒絕認輸......?我到底還能為了什麼堅持下去......?」

說到最後,他早已泣不成聲了。

 

什麼都無法拋開的人,當然什麼都無法改變;如果說真的有人能改變些什麼,那麼,他一定是一個連最重要的事物都可以捨棄的人。

他拋開了一切、付出了所有、用盡了所有力氣在追尋他的夢,但那個他奮不顧身去追逐的夢想,現在無情的幻滅在他的眼前。

而且,再也不會出現了。

那為甚麼他還要蹲下身,不顧滿手的割傷,親手將自己的心,一片一片的拼湊回去呢?

 

看著這幕,宇軒想起了他曾看過的一句話。

「每個球員都會死去兩次,第一次,是當他無法再打球的時候。」

 

每個隊員都移動了步伐,將蹲在地上的家豪圍在中心。看著淚若雨下的他,每個人的心中都感到一陣直抵心扉的痛楚。

就像冠軍賽落敗的那天一樣。

 

只是每個人都很清楚,他們的隊長,已經無法再拒絕認輸了。

他的全部,已經遺留在落敗的那天了。他真的輸掉了太多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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